资阳市位于四川省中南地区，地处沱江与涪江两江分水岭，南与内江相邻，北与成都、德阳市接壤，东与重庆和遂宁市毗邻，西与眉山相连，地理坐标介于104°26′～105°45′E，29°45′～30°39′N之间，全市幅员面积5 747.5 km²。全市境内水系发达、河网密布，季节性小溪流众多，河流基本都发源于丘陵，河床平、缓、宽，地形切割浅、落差小、水流平缓、岸势开阔，海拔550～900 m，相对高差200～400 m。研究区域涉及资阳市境内的阳化河、小阳化河、索溪河、大濛溪河、小濛溪河、岳阳河、龙台河、蟠龙河、小清流河和高升河等小流域，涉及水质监测断面12个，见图1。

主要数据包括水质监测数据、人口数据、环境统计数据、乡镇边界矢量数据、水系图层和土地利用数据，见表1。

采用ArcGIS的ArcHydro水文模块或ArcSWAT的相关命令生成河流网络；检查河流的相互连接状况、检查河流流向、依据河流等级完成水系概化；配好基础地图和完成水系概化后，提取水系对应的陆域汇水范围，并与资阳市“三线一单”中水环境控制单元划定结果相衔接^[17]，确定最终流域控制单元范围。

以小流域控制单元范围为基础，按工业源、城镇生活源、农村生活源、畜禽养殖源、农田径流源和水产养殖源进行污染物核算。具体系数参考《排放源统计调查产排污核算方法和系数手册》^[18]《中国农业面源污染问题研究》^[19]中四川省农业面源污染源排放强度系数，见式（1）：

式中：D_TS为小流域污染物排放总量，t/a；D_IS为工业源污染物排放量，t/a；D_UL为城镇生活源污染物排放量，t/a；D_VL为农村生活源污染物排放量，t/a；D_LP为畜禽养殖源污染物排放量，t/a；D_FL为农田径流源污染物排放量，t/a；D_LR为水产养殖源污染物排放量，t/a；污染物种类包括COD、NH₃-N和TP，见式（2）：

式中：F_i为工业企业污染物排放量，t；GP_out为污水处理设施出口浓度，mg/L；GL_i为污水处理设施处理量，t；n为已建工业污水处理设施乡镇（街道）个数；m为未建工业污水处理设施乡镇（街道）个数，见式（3）：

式中：UP_i为城镇常住人口数，人；UEP_i为城镇人均污染物排放系数，g/(人·d)；SP_in为生活污水处理设施进口浓度，mg/L；SP_out为生活污水处理设施出口浓度，mg/L；SL_i为生活污水处理量，t；n为已建污水处理设施乡镇（街道）个数；m为未建污水处理设施乡镇（街道）个数，见式（4）：

式中：VP_i为农村常住人口数，人；VEP_i为农村人均污染物排放系数，g/(人·d)；n为小流域内乡镇个数，见式（5）：

式中：GV_i为规模化畜禽养殖量，头；GEP_i为规模化畜禽养殖污染物排放系数，g/(头·d)；SV_i为散养畜禽养殖量，头；SEP_i为散养畜禽养殖污染物排放系数，g/(头·d)；k为小流域内乡镇个数。其中，规模化畜禽养殖按照生猪出栏量≥500头、奶牛存栏量≥100头、肉牛存栏量≥50头、蛋鸡存栏量≥2 000只、肉鸡出栏量≥10 000只进行界定，见式（6）：

式中：VE_i为单位面积污染物排放系数，kg/m²；V_i为农田类型像元数；S为像元面积，m²，见式（7）：

式中，FE_i为草鱼、鲢鱼、鳙鱼和鲫鱼等主要水产养殖的平均排污系数，t/hm²；A_i为水产养殖面积，hm²。

按工业源、城镇生活源、农村生活源、畜禽养殖源、农田径流源和水产养殖源6类污染物来源进行分析，核算得到逐条小流域污染物排放量，见图2。

图2可知，岳阳河、龙台河和小阳化河COD排放量排名前3，分别为1 716.38、1 443.40和1 334.12 t/a，污染物来源以城镇生活源为主，其中小阳化河的城镇生活源占比达56.55%；小阳化河、小濛溪河和龙台河NH₃-N排放量排名前3，分别为160.69、88.18和83.79 t/a，主要来源于城镇生活源和农田径流源；岳阳河、小阳化河和小濛溪河TP排放量排名前3，分别为67.57、38.73和25.81 t/a，主要来源于农田径流源，其中岳阳河的农田径流源占比达59.43%。各断面水质情况，见表2。

表2可知，小流域中仅谢家桥、万安桥、巷子口、肖家鼓堰码头、资安桥和白沙6个断面超过地表水Ⅲ类水质标准，主要污染物为COD，超标倍数在0.02～0.30之间；其次是部分断面COD_Mn超标，分别为万安桥(0.04)、资安桥(0.01)和白沙(0.004)；仅资安桥断面TP超标，超标倍数为0.05；无NH₃-N超标断面。

流域污染物分类情况，见图3。

图3可知，点源污染在小流域COD总量中占比14.95%，主要来源于城镇生活污水设施出水排放，小阳化河和岳阳河城镇生活污水设施末端排放，亟需开展污水处理设施提标改造工程；工业源点源污染主要分布在小濛溪河、小阳化河和阳化河。面源污染是小流域污染的主要类型，占比在85%～94%之间，农村生活源、畜禽养殖源、农田径流源和城镇生活污水未收集导致的面源污染种类多，管控难度大。

（1）污水处理设施及配套管网建设相对滞后。一是雨污分流建设困难，管网收集能力低。资阳市小流域COD排放量为3 130.33 t/a，占比38.33%，是索溪河、小阳化河、阳化河、大濛溪河、小濛溪河和岳阳河等小流域COD超标的主要污染源。县城老城区基本采用雨污合流制管道，部分已建管网存在跑冒滴漏现象。污水处理厂存在低浓度、超负荷运行。部分污水处理设施实际处理量远低于设计处理能力。乡镇污水管网收集率不高，导致大量生活污水无法得到处理而同时大量处理能力闲置。二是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不足。已建污水设施存在污水收集率低，实际处理量远低于设计处理量。三是执行排放标准偏低。部分已建污水处理设施执行一级A标准，距四川省岷江、沱江流域水污染物排放标准存在一定差距^[20]。

（2）农业面源污染排放严峻。一是流域内种植结构以水稻、玉米和柠檬等为主，种植作物施肥强度大。资阳市小流域TP排放量为58.94 t/a，占比58.94%，是小濛溪河流域TP超标的主要污染源。流域内岸坡种植较多，通常作物沿河种植后与河岸连成一片，由于坡耕地位置较高，农田排水直接排河，而施肥量较多的时期与雨季重合度高，致使土壤中大量N、P随雨水冲刷排放^[21]。二是养殖规模大，粪污资源化利用能力不足。规模化养殖量大，特别是生猪养殖多，养殖量占比超过90%，散养户遍布全市，水产养殖面积大，难以管控。三是农村人口比重大，面源污染产生量不容忽视。农村生活污水存在直排现象，部分河段农村生活垃圾、农业废弃物沿河堆存，汛期随地表径流冲刷排放^[22]。

（3）生态流量不足，河道底泥淤积。全市地处沱江与涪江两江分水岭，位于四川盆地腹地，地势较平坦，导致生态流量不足，跨市、跨省小支流众多。河道水利工程多，防洪闸坝导致地表径流不连贯^[23]。为保障农田灌溉用水量，在流域内河道拦坝设堰，导致河道渠化明显，沿程修建蓄水水利工程一般只考虑满足本区段水量供应需求，尤其枯水期，下泄水量较少，河道水流不畅，导致流速迟滞，河底淤泥逐年增加，影响河道水生态环境，造成河道底泥淤积。底泥微生境受到破坏，水体自净能力较差。夏季阳光暴晒后河底淤泥变黑，泥中有机废气爆出，并伴有部分絮状底泥碎块上浮，阻止水体自然复氧而加剧厌氧化^[14]。由于水资源缺乏，流域河道内拦河堰过密过多，汇水控制区内的河道水体中N、P污染严重，水生生物（特别是底泥微生物）的微生境受到破坏。

以“污染源核算-治理工程-管控措施-水质改善”为治理技术路径，见图4。

按污染严重等级及主要超标污染物排序依次是城镇生活源>农田径流源>农村生活源=畜禽养殖源>水产养殖源=工业源，识别小流域共性和个性问题。为满足“十四五”期间小流域水质稳定达到Ⅲ类标准的目标，按照小流域污染源分类情况，针对不同小流域实施污水设施及配套管网建设、河道清淤、生态拦截沟渠、水产养殖尾水治理、生态保护修复和补水活水等工程设计，并开展农业面源、产业结构、水生态和水环境等管控措施，建立水质改善和生态恢复长效机制。

以现有污水处理设施进水量和服务人口为基础，估算污水处理设施处理规模缺口，以新建或扩建的方式提高设计处理规模，并逐步全面执行《四川省岷江、沱江流域水污染物排放标准：DB 51/2311—2016》。由于管网等基础设施配套不到位、雨污分流不彻底等原因，实际处理量均未达到设计处理能力，存在大量生活污水未经处理直排。加强居民户内污水收集，推进雨污分流改造，对直排水体的城镇生活污染采取截污措施^[24]。

适用于中小河段的河流疏浚工程技术主要包括排干疏浚、水下疏浚和环保疏浚。环保疏浚旨在清除河湖水体中的污染底泥，清除污染水体的内源，并改善水生态环境。采用螺旋式挖泥装置、密闭式旋转斗轮挖泥设备和气动泵挖泥船来疏浚河道水下污染底泥，借助净水压力和压缩空气可疏浚约70%污染底泥量，且对河底扰动小。按照《疏浚与吹填工程设计规范》，推荐方案设计允许超深值取0.15～0.2 m，设计允许超宽取1.5～2.0 m。

（1）生态沟渠。生态沟渠需满足上沿宽度不小于2.0 m，底部宽度不小于1.0 m，深度不小于1.3 m等要求，生态拦截辅助设施应至少包括节制闸、拦水坎、底泥捕获井和N、P去除模块等设施，并在浮床上种植水生植物，一般在夏秋季主要种植香菇草、菖蒲、美人蕉、鸢尾和水葫芦等种类，在冬春季主要种植香菇草、狐尾藻和伊乐藻等种类。（2）生态浮床。以高分子材料为载体和基质，在水面或河道两侧形成人工浮岛带，利用生态学原理降低水体中COD、N和P含量，适用于水深1～5 m的河流区域。采用泡沫板式浮床、PVC管式浮床和塑料篮式浮床宽度按沟渠宽度的30%～50%设置。其优点为：①有效去除水体中N、P等污染物，从而有效控制水体的富营养化，增加绿化面积，同时为鱼类、鸟类和昆虫等提供了修养生息的场所；②投资费用小、施工简单、工期短、低碳，易管理，维护费用少；③可抑制藻类生长。

为恢复流域生态系统多样性，提升水体自净能力，采用人工湿地、原位修复和水生植物种植等生态治理技术，逐步改善流域水生态环境^[25]。

岳阳河流域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工程：实施内源污染重点河段底泥污染治理，包括工业园区污水处理厂上游2.5 km河段，江水村上游15 km河段；实施河道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工程，修复河道长度16 km，因地制宜分河段建设人工湿地，建设人工浮岛和生态湿地、微生物修复和水生植物恢复等综合措施；实施水系生态景观工程，新建城南湿地公园；构建多级表流人工湿地，建设工业园区污水处理厂尾水湿地。

蟠龙河流域河道水生态修复工程：实施内源污染重点河段底泥污染治理；实施河道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工程，进行清淤及生态原位修复的水环境综合治理；蟠龙河在流域河道两侧由农田向河道过渡的平坦河滩区域内种植3～4 m宽的多年生苜蓿草形成的岸边植被生态拦截带，建设人工湿地。

水产养殖污染主要为被摄食的饲料、渔肥、养殖生物的粪便和水体改良剂等。采用原位净化与修复方式进行水产养殖尾水处理，通过水生植物和微生物的生长代谢来吸收水体中的N、P和BOD等污染物 ，主要处理设施包括生态沟渠、沉淀池、过滤坝、曝气池和生态净化池（人工湿地）。

增加生态流量，促进水的流动和污染物的稀释、扩散和分解。补水水源包括城市再生水、清洁地表水和海绵系统净化的雨水等。实施安岳县岳阳河流域“引书济岳”调水工程。具体来看，从岳一村景观湖至双河口10级河堰，河道总长15.1 km，形成河湖水域面积约0.85 km²，蓄水能力达160万m³，完善调水渠系整治和修补，枯水期通过书永分干渠向岳阳河县城区调水，以改善城区水生态环境质量，提高岳阳河水环境自净能力。

持续开展流域横向生态补偿工作，设立流域横向生态补偿奖金，每年依据不同地级市对流域资源环境压力（流域国内生产总值占比、水资源开发利用程度和地表水环境质量系数等）确定出资比例，并依据地级市的环境工作绩效（流域面积占比、用水效率和水环境质量改善程度等）进行奖金分配。

补偿基准金从流域上下游地级市上一年所得省级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资金中列支；水质达标则下游地市给予上游地市补偿，水质未达标则上游地市给予下游地市补偿，分配到各市、县、区的生态保护补偿资金由各地人民政府统筹安排，主要用于饮用水水源地保护、城乡污水垃圾处理设施建设、城乡公厕建设、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畜禽养殖业污染整治、水生态修复、水土保持、造林防护等生态保护和污染防治工作，同时为调动双方积极性，对获得补偿的地市，省级财政应按照１:１的比例再安排省级资金给予补偿，切实加大补偿力度。

针对阳化河流域泡菜加工、琼江流域柠檬种植和加工、水产养殖等突出问题，按照“抓重点、分区治、精细管”，进一步优化农业生产布局，完善化肥农药使用管理，加强水产养殖尾水治理，深化畜禽养殖污染治理。抓实河湖“清四乱”工作，坚持“遏增量，清存量”的原则，坚决杜绝“乱占、乱采、乱堆、乱建”行为。全面推进农村“五清”行动，加强农村生活垃圾、农村厕屋便池、农村水源水体、畜禽粪污和生产废弃物清理，全面提升农村人居环境。散养密集区实行畜禽粪便污水分户收集、集中处理利用，养殖散户应配套沼气池、沼液池等设施。推进畜禽清洁养殖技术和生态养殖模式，引导畜禽养殖散户向养殖小区集中。

加快淘汰落后产能，积极化解产能严重过剩矛盾，取缔违反国家产业政策、环保违法违规的重污染企业，加大现有装备水平低、环保设施差的小微企业“关、停、并、转”实施力度。建立基于环境质量目标、区域功能定位、容量总量核定的“三位一体”环境准入制度。行业内新建项目超标污染物排放总量等量或倍量替代。

按照污染特征、水质达标情况和污染治理需求，将小流域进行分类，以便提出针对性治理措施。小流域污染源分类情况，见表3。

表3可知，10条小流域合计需重点治理21项，可优化提升14项，其中，城镇生活源、农村生活源和农田径流源是小流域污染治理的重点，畜禽养殖源在阳化河、大濛溪河和岳阳河等小流域需重点治理，岳阳河治理需求最为突出，高升河治理难度相对较小。从污染减排来看，小阳化河、小濛溪河、岳阳河、小清流河、龙台河和索溪河COD减排比例（超过10%）较大，龙台河、小阳化河、岳阳河和小濛溪河TP减排比例（超过10%）较大，阳化河、大濛溪河、蟠龙河和高升河等减排比例约6%～9%，见表4。

以“污染源核算-工程措施/非工程措施-水质改善”为治理思路，本文识别出资阳市小流域COD、NH₃-N和TP总量分别为8 166.00、639.68 和243.04 t，城镇生活污染、农田径流污染、畜禽养殖污染是资阳市小流域生态环境治理的重点，通过实施污水设施及配套管网建设、河道清淤、生态拦截沟渠和生态保护修复等工程措施进行整治，加强畜禽养殖、农村面源污染管控措施，预计可实现污染物减排13%～28%。统筹水资源、水环境、水生态“三水”共治，突出工业、农业和生活污染“三源齐控”，加强上下游统筹协调，严格落实各方责任，提升水生态环境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致谢：感谢长江生态环境保护修复资阳市驻点跟踪研究项目工作组以及资阳市生态环境局的大力支持。